據聞,嘉頓這家麵包公司,曾經在八十年代開過茶樓,而母親亦曾經成了當中的座上客之一;這家以麵包而聞名的餐廳,從外表看起來沒有餐廳的感覺,但骨子內,總是會有如筆者這種從來沒見過世界和世面的小市民,被嘉頓外皮寫著「穿著整潔,不得穿著拖鞋」——這種只會在Fine Dining 才會出現的詞句,略略嚇到。這外皮是家正規的麵包製作廠房、地下兼用做冷藏麵包Promotion的古怪建築物,內裡卻成了整個深水埗和長沙灣區內,筆者試過最佳的一家餐廳。
餐廳外放著的是部銅色的血鴨機,據聞是法國菜的血鴨必備的機器之一,當然小筆沒有吃過,自然不能說些什麼;附加上的,乃是這張古色得不能再古色的告示牌,要求顧客將聲量收細。它骨子裡的餐牌,似乎也和佈滿生果畫的牆壁、血鴨機——還有那幾個掛在吧台上的閃光球一樣,來得那麼的八十年代;常餐的兩色焗飯,還有羊扒等等,似乎也是再正常不過,會出現在一家普通西餐廳的餐牌之上——但,會在午餐時段,做Risotto、一百多塊的西冷扒的西餐廳,在深水埗,卻是找不到幾家會這樣大膽的餐廳。
於是先上來的乃是餐內內附的餐湯。當母親故意將侍應的說話停在「雜菜湯」的雜字,而點了白湯,結果出來的湯卻不像是白湯,而終究回到了雜菜湯。同區愛群總喜歡將白湯弄得特別的簡單,簡單的放些紅蘿蔔、菜等等了事;這邊沒掉了這些材料,卻轉而是濃濃的,簡單的一個湯;略嫌味道不夠濃,不太吃出內裡有什麼材料,但稀的程度卻比愛群要好。隨上的麵包也不如一般西餐廳,喜歡放暖趴趴的嘉頓牌餐包——而選擇了放硬的,實在的小麥包。塗上牛油咬下口,包屑掉到小麥包的盤上,這模樣不怎麼樣優雅,但也證明了這餐到底有多棒。
隨後上來的乃是點的羊扒。或許是因為點了薯菜的關係,盤上的東西份量實在不多,瞧瞧隔壁的羊扒點了一個飯,但份量大概也是差不多,可以說是有點可惜的一件事。不過,羊扒倒是煮得很不錯,煮得嫩嫩的沒有臊味,入口即化的感覺很棒。伴碟上的青瓜、冬瓜片等等其實不難理解,尤其是冬瓜片的配搭罕見,或許是用作來中和羊的味道吧。
最後點的餐飲和甜品等等,前者的凍檸茶或許沒什麼特別,但當侍應無緣無故說「甜品」,我倒是嚇了一跳,畢竟我沒預期過有甜品。於是甜品也送上來了——盤子乃是那種老式的雪糕盤,在一些舊式的西餐廳——例如說愛群、同區的莉萊等等的,倒是曾經見過。不過,當你以為那是雪糕、或許是某種類型的布丁,拿著旁邊附上的小匙,略略嘗了一口,卻發現原來是豆腐花——而且是滑得很的冷豆腐花。你從來不會預期過,在一家如此正式的西餐廳內,吃到一個豆花的甜品,尤其是一個弄得如此恰當,卻又有著那麼特別的賣相的豆腐花。
步出餐廳,我對隨行親人提及的最大感想,乃是「很棒」:侍應棒得沒話好說,招待、上菜的時機剛好,東西也很棒,簡單說——你從來不會預期一家做麵包的公司,能炮製出那麼傳統,那麼正規,而那麼棒的西餐,而且驚奇的是,這家餐廳還沒滿座。毫無疑問的是,這成了我在整個深水埗內最驚喜的一頓飯:或許價錢上,七十多塊吃個午餐,份量等等也不怎麼樣夠多,似乎和深水埗給人「大件抵吃」的感覺不相符,但這種樸實無華而穩穩妥妥的食物質素,或許,就是嘉頓餐廳——還有嘉頓這家麵包公司,能在香港屹立那麼多年而不倒下的一個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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