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2013

麻將的哲學

我向來喜歡打牌。雖然我不喜歡打牌打錢,也甚少有賭錢的經驗,然而我卻異常地喜歡打麻雀。

我喜歡打牌的程度,大概可以這樣想:以前和一個宅向的同學放學回家,我們聊的永遠是麻將。聊策略。聊怎麼樣打。曾經也有段時間,我在日本三麻界和Twitter 打滾,當時我每天放學回家之後,第一時間做的便是打開天鳳,看著麻將牌,打牌。打完牌以後觀戰。觀戰以後看日麻實況。實況以後睡覺。

我喜歡日麻這個遊戲,更喜歡三麻這個遊戲;有人說麻將桌上見人生百態,這點絕對不是奇怪事。老祖宗發明了一百四十四張麻將牌,倒也不壞,除了奉承了中國人傳統好賭的精神之外,更可以說是滲進了一種哲學的精神。

坐於麻將桌前,你總是會有千百個理由。或許喜宴三缺一,你想著說雖然不怎麼樣會打,但還是坐下來;也或許是你偶然約了三個老朋友,總覺得吃飯氣氛太突兀,於是一邊打牌一邊聊。或許你只是想賺錢——走進麻將館,想動腦打碰槓牌,一盤上落一兩千,或許十五分鐘後你就賺了一個月的人工。又或者你只是如我當初一樣,想與其他人過招,很單純的,想見識世界。

然後你總算坐下來,擺好籌碼和決定好要打多大了。東家的手中溜出三顆骰子,打出一個九,拆了東家自己的牆。你拿起手牌,略略看一下,三張萬子三張筒子三張索子,全部不成搭,加上一對東和一張白板、一張發財。打三番起胡,這樣的手牌根本上就是爛到透頂。你看著手牌,白瞪眼了兩下。眼見東家和南家打萬子,這時候你摸又摸到紅中。有人想說既然牌都沒希望了,索性做大牌打十三么;也或許有人會說既然兩家都不要萬子,總而言之先打條子,求上家供牌,做其他人不要的東西吧;又或者有人會索性說,打張條子看看有什麼動靜,反正番子是最有價值的牌,所以不能打。又或者有人會打番子——索性牽起一些浪花,實行要大家一起死。

打這樣的一手爛牌,摸到了盡頭也似乎進不了什麼。於是最後你還是決定死守到底——當下家上了你打的第二張筒子,而你的上家已經碰了一搭南和一搭八索,你想著這盤也要付錢了吧。結果又不是。打到了最後,原來你不知不覺之間扣死了上下家和的牌。你死守到尾,但原來你開牌的那坎東剛好和上家對死。你扣著的那張白板又剛好是下家要的牌。結果所有人要不到想要的牌。

於是流局之後臭莊,大家又再推倒重來。這次你卻摸到了一手好牌:先是補花補了兩張二花,兩番,再來便是摸到了八張條子四張番子,外加一張筒子的超好起手。於是你決定了拆掉那堆番子做清一色,只是無論你怎麼樣摸也摸不到,相反下家越走越快,吃了兩張你打的筒子。這時候你的對家突然大喊自摸:自摸平胡無花三番。你的上家頓時一臉不情願的將牌拋出來,外加幾句髒話罵道,早知如此就不和你一起做條子了。你這才發現原來牌好也不是必然會贏,有些時候總得要有貴人相助才會贏。

骰子還是繼續的打著,你一邊推牌一邊打,麻雀的聲音越來越響。清醒的人打到這裡,總會記得自己走進牌桌,只是為了拿走些什麼。他們總會覺得打牌就是要贏才好玩,卻忽略了其實打牌的樂趣並不是在於最後收下多少錢,而是在於當中你如何贏和如何的輸——若是輸得心甘情願的也沒什麼的。也或許會有些清醒的人,打到最後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理由。或許是婚宴吧。或許是一場夢吧。或許走進局中的目的只是為了贏錢,只是為了湊合打牌,或許只是想要陪朋友,但哪管你在局中如何胡牌,如何連莊,最後只有能將所有的籌碼換成快樂的人,才是這場牌局的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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