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理性的瞬間

家裡面那個新買回來的台製綠軸鍵盤，最近無意之間弄壞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對鍵盤很重視。我很著重買一個手感好，觸感棒、打字舒服的鍵盤用；畢竟除了屏幕和滑鼠以外，每天我接觸得最多的自然是手上在用的鍵盤，要說這是我的第二戰友，我想這應該不是一個誇大的形容。

當你以為一切相安無事之際，或許就是出事的瞬間。某天出門吃飯，親戚跑來房間，說是要檢查房間內的東西。她在沒有知會我的情況下，將鍵盤的USB插頭拔下、拿走了我的電腦桌上的所有東西，並且將其移位；誰知道移位過後，鍵盤內置的的USB插頭，則是因為移位而過分暴力對待的原因，結果一拔就壞。我心愛的機械軸鍵盤，就這樣報銷。

查詢過一些專業的鍵盤維修人員，得知要維修的最佳方法，是寄回去台灣廠房修理，但曾經因為台灣角川而寄件去過台灣的我，也知道寄件去台灣的價錢到底是多少。更何況的是，當日寄出的只是一本小說，這次要寄出的是一塊鐵板，再者就算是要寄出去，我也不知道應該要寄去那裡、找什麼人、又要隔多久才會拿回鍵盤，種種的不明確性讓這不在考慮範圍之內；當然，我也可以去找一些本地的USB插口焊接師，看看還有沒有最後機會，只是這並不是本文的重點。

——我想，雖則我平日的脾氣尚算不錯，不怎麼樣向家人和朋友發火罵人，但我想，我還沒能忍耐這種情況和忍耐這種事情。親戚走掉了以後，我發現到鍵盤壞掉的事實、頓時開火掃擊，在異常的火氣之下，離奇地當我脾氣越大，約是生氣，這一般都是我的理智思考運行得最好的那瞬間——又或者是運行得最差，甚至過於理性的那瞬間。然後，我說出一句這樣的說話。

「賠錢。」

結果對方還真的自稱自己想要付我錢。換著是你，假如你是在我的立場上，對方拿著錢來問你要不要，你會怎麼樣辦？

這裡用一個單純是批判性思考的角度來想，支持賠錢收錢的，有不少理由。首先，打爛東西賠錢是正常邏輯，就正如你出門吃飯、打爛碗碟，你也要賠錢；就像是法律一樣，無論是誤殺還是正常的殺人，法官總會判刑，頂多就是坐牢的年數而已，不代表不需要付出代價。其二，對方的確沒有告訴你要走進自己的房間，自己走進別人的房間，去搞別人的東西，而且還的確是搞壞了——這就算是父母親也不會做。試想，連父母親不會隨便走進去兒子的房間、對方也知道沒有人會隨便走進來我的房間。結果她鬧出了問題，責無旁貸，必然是落在她身上。其三，假如我們只是因為對方是親戚，而且是熟悉的親戚的原因，而放過對方，這豈不是和一般的法律觀有所違反？

但，用別的邏輯來想，對方是親人，這次只是無心之失。對方曾經給過自己不少關照，自己不能對一個親人如此斤斤計較。其二，對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弄壞了鍵盤，追究根本毫無意義。其三，鍵盤也不是完全壞掉，還有修回來的機會。其四，收回三百元之後，你根本買不到一個機械軸鍵盤，這三百塊的所謂「賠償」，傷的是感情，得到的卻毫無意義，也不見得拿回筆錢之後，你可以買回一個鍵盤；而就算是的確讓你託付台灣的朋友買到了，也不見得你會用得舒服；收回這三百元以後，你可能就少了一個親戚了，這真的是好事麼？

或許聰明的讀者、或者是按照這篇文章而一起思考的讀者，應該會看出，前者的原因大部分都是傾向於理性的思考和立論，而後者的原因大概都是基於感情上的考慮。

但，在這一連串的思考過程之內，我想，我理解到的是幾點。

我想，我骨子裡，始終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我會有一個人在鍵盤面前打字，一個人在深夜喝著紅茶憂鬱的日子，但我卻不自覺地開始變得有點冷酷無情；這或許是因為這個博客的評論文章，寫得有點過於理性化，長久的理性化思考和無止境的理性批判，以致到性格也變得有這種傾向和特質。

我很擅長於事件內抽身，以一種理性得讓人可怕的態度去看待事情；就像是這件事情一樣，我所想出的論據和支持拿錢的論據，大多都是在當日鍵盤弄壞了以後，在各種形式的憤怒，怒氣之下，所交雜出的結果；相反，當我能夠冷靜下來以後，我所得出的結果則是後者的那幾項。

或許我本來就是那種計算得很清楚的人——不管是文章，連帶做人處事，也有這種感覺。看待每個人，我總是喜歡用黑白色來代表，簡單的分別成「對我好」和「對我不好」，或者是「我喜歡」和「我不喜歡」的相間，幾近毫無交叉點和灰色地帶。或許是因為做到這種程度的「分類」和在內心的考量，每次寫出來的文章，大體的大綱、中心、大要和邏輯總是清晰易別，而我總是務求寫的最精確和最準確，但卻少了一份人情味，而且——我很累。

我最近在想，平常在家寫文，打字，上網等等，總是無法集中；或許是因為我根本不成熟的關係，我將這些簡單的人際關係搞禍，變得過於複雜，而我根本無法集中寫稿——然後今天看到了南丫島的報導，又想起了自己曾幾何時想起過的小說構思——

我在想，假如我有空，能否去南丫島組間度假屋，帶著手提電腦，就這樣在南丫島困著自己個三五七天，然後斷掉所有聯絡、MSN、電話等等，就在南丫島完成那篇小說呢。

或許，這些還是先等我在放榜和搞好了鍵盤的事情以後，才慢慢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