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の華 - 08

如果說上一話是春日和仲村兩人一時興起，搞出禍來，像是情侶們喝醉酒後的一夜情，本話就是情侶二人在床鋪醒過來，面對現實（也就是啪啪啪之後的結果）。不同的是，本作既不是情侶上床，也沒有B級電影的露骨對白，而春日和仲村更不是情侶，而是一雙罪犯。而且本話更不如低俗的荷里活大片一樣，會讓男主角先抽支事後煙再說說感言，而是含蓄到像是文藝電影一樣，幾乎沒打過直球講過角色的感想。可是，就算這話再含蓄，其背後隱藏著角色的掙扎、心態，卻有不少嘴嚼之處。

本話開場的六分鐘留白，其實可以說成是春日慢慢接納現實的過程：剛搞完事，從學校走回家的春日，正陷於五味交陳，有點兒像是太多東西想講，結果什麼也講不出口：對於春日來講，毀掉班房、塗鴉、自己寫下自己的認罪書，更不知道怎麼樣面對佐伯和同學。一切都似乎太過虛幻，虛幻得可能連春日也會懷疑自己有沒有做過，然而一切又已成定局，最起碼春日不得不在日出之後面對現實。可是，在另一方面，仲村握緊著自己的手，暗示著自己會和春日同一陣線，給了春日一點安慰——最起碼春日知道自己的共犯不會出賣自己。在這麼多東西交雜之下，筆者覺得春日什麼也不講，並不是因為春日沒話好講，而是因為春日這瞬間想到的東西太多，多得根本整理不來，恍神了，才會成了這長久的沉默。

隨後回到學校，劇情很有技巧站在春日的角度，引導觀眾：當春日回學校之際，劇情說春日死定了，結果劇本用巧合蒙過去，春日沒死；當觀眾以為春日可以逃過大難，替春日鬆一口氣之際，春日又被佐伯質疑是兇手。劇情用了不少心態獨白製造這些懸疑——好比說在校門外春日提早遇見佐伯，還有某同學對著春日誇獎「某個罪犯」，從而讓這些上面提及過的期待、反差更加突出。雖然這部分的對白不多，可是內裡的矛盾、期待等等，卻是非常尖銳。

除此之外，雖然劇本沒有詳細用過「惡之華」的內文，但惡之華卻是一切的起源。春日既是因為惡之華而拒絕變成俗人，所以才繪畫惡之華，亦是因為畫出了惡之花而被識破。春日和佐伯兩人的關係，既是因為惡之華（暗示的知識）而起，亦是因為惡之華（實際圖案）而滅。至於仲村本人，倒也有點兒像是活生生的惡之華：她以惡為善，以為惡便是人類的本性，主張春日和仲村兩人要「撕掉一層皮」，甚至覺得春日撕掉了身上的一層皮是「值得自豪的一件事」，而仲村更影響、左右了春日和佐伯兩人的關係，就和惡之華的地位一樣。雖然，上述的假設相當大膽，筆者更不肯定仲村就是「惡之華」，然而，說惡之華是一切起源，這點是基於本話的事實而生，也大概沒錯吧。

除了設定、除了符號解讀、除了劇情，本話的音樂也很值得筆者細講；實際上，在對白和動作不多的本話，音樂有時候講了比劇情更要多的東西。好比說上面提及到的六分鐘留白，配上了一段氛圍音樂，正好和當時的氣氛相襯。整幕的旋律被鋼琴象徵的踏步聲支配，而製造出一個緩慢的旋律，然而背後埋藏著提琴的暗湧，其實正好可以反映出春日當時的心態。另外，還記得本作的ED嗎？本作的ED不斷在唱「花兒開了」，指的其實就是上話收結，實際開出來的那朵惡之花吧。

總結來說，本話的優點雖然含蓄，又無處不在。劇情用的對白不多，卻準確交代了角色的心態，也製造了不少懸疑之處，基本上除了作畫之外，本作的配樂和劇本是相當高水準，尤其是本作的音樂相當貼近作品，甚至可以互補作品不足，能做到這種水準的作品，大概也沒多少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