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8/2012

尋夢

「畢竟這個城市,無夢的人害怕有夢的人,逼死有夢的人,無夢的世界會驅逐所有的夢想,直至你也一樣,我也一樣,昏庸 —— 在你們的夢與我的夢之間迷失。」
進路調查/思兼
昏庸到兩三點,看完了所有想要看的,想要下的,想要找的東西,我躺在床上,睡不著。於是我決定了,或許練習了星期一的個人演講,人沒那麼多東西上心,或許會比較好睡覺;我也在想,或許關掉了在房間閃亮的寬頻機,我會睡得更好;不過我沒關。

最近剛發了期中考的卷子。我自覺考得不算特別差,分數也算一般般,在及格之內,但自己卻不滿意——並不是出於分數上的不滿意,而是天生本來的危機意識,驅使我去不滿意自己的分數和自己的成績,尤其是,我是在追夢之中。

記得當我當初報了嶺南、然後回家,隔了兩個多月以後拒絕嶺南那邊的高級文憑,我的決定來得相當決絕和堅定。我想了沒多久,直覺告訴我我不想去讀傳理和中文系——雖然我可能會讀得很愉快,學到我想要學的東西,但那是因為我有個希望,有個目標,希望真的可以讀一年高考,圓個夢。

不僅是圓個夢,打場轟烈的仗,和自己想讀的東西讀一年,更是一種不甘心的態度。最近卷子發回來,和我一樣現實——甚至比我現實的同學,對我說了一兩句語重心長的說話:在高考這遊戲,4等於及格,3、2等於不及格;我只能同意——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成績表上出現過兩三次的U。我不甘心自己讀了八年以後還是這種成績。而我不甘心的不僅僅是一個U,而是單純追求及格的心態。我不甘心於「僅僅夠分」,而是想要追求安全。

那瞬間,我想了一陣,然後半帶點開玩笑的態度說:大佬,我考了兩次英文,讓我拿個 5 回家,讓我心安理得的睡覺,也不是那麼過分吧。

——不,其實挺過分的。

他沒說出這句說話。但在我腦海中,在我寫這篇文的這瞬間,我突然跑出了這個理性化的回應。

記得兩年前,當我還在中六,同班的某個女同學是個Arashi飯,想要進中大日研——幾乎是所有禦宅族和哈日族的神科。一年過後,她開始將條件退下來,想要進港大經濟或者是大學任何經濟系。考完試那天,她對我說,「英文考得不太好,可能入不了大學」。放榜當日,她拿著一張Full Cert 的證書,接近狂喜一樣的衝出課室,對電話中的親人說,「阿媽,我得左啦,我Full Cert可以去報副學士啊!」

我的情況比她差幾百倍:我的書沒教完、文學SBA沒做過、文學沒教完書、中英數全部都要時間重新操練、通識卷離題。這天晚上,我睡不著——那是因為我已經在想,之後可以怎麼樣補救英文綜合卷、補救寫字不快、補救數學、補救文學、補救各種各樣的問題;然後,望著還在閃亮著的寬頻機,越來越暗,越來越淡,很難不讓人開始擔心。

我沒有一次比這次更要努力。考完試後就直接跑圖書館做卷。考試以後將卷Scan上網。但我暗地裡已經放棄了夢。作什麼白日夢?實際點吧——台灣的大學歡迎你。他們有著美妙的學會和校園生活,有你渴望已久的大學動漫部,有你從來沒想過讀的日文和旅遊系。只要學校簽名,你肯首,世界就會圍繞著你轉。要做個贏家多容易,多實際,你擔心和努力什麼?

我想要作夢;不過世界無夢。逼死夢的,除了是人,或是昏庸的現實,或是數不清天明夜暗的世界,或是依然作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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