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佈著文學捏她和意象的一話。雖則本話沒有直接引用莎士比亞的劇目內容(而只是援引作伏筆指引劇情),但筆者循例還是想要在這裡扯點莎士比亞的悲劇。縱觀莎士比亞最為著名的悲劇,少不免要提四大悲劇——《哈姆雷特》Hamlet、《馬克白》Macbeth、《奧賽羅》Othello,以及是《李爾王》King Lear,而本話提及的除了是有上文提及過的《馬克白》、還有一部《泰特斯•安特洛尼克斯》Titus Andronicus,據聞是莎士比亞最血腥的劇作之一,而本話引用的是第二幕當一雙兄弟借助塔摩拉(一個皇后)偽造的命令,而強姦一個落難公主並且剪去對方的舌頭(按招筆者在撰文之際,沒按照前文後理看的第二幕譯本),同時將在同場保護落難公主的情人殺死,而皇后的情夫則是將殺人的罪禍,轉嫁到落難公主的保衛者之上。
之所以筆者要在這裡嘗試說明,是因為其實本話無論是狡嚙、還是說新出現的優等生,同樣屬於上面引用的例子,實際上本話的額外引用,除了是直接暗示了劇情的走向,帶出了劇情將會獵奇之外,也能和原文的文本扣連在一起;按照上面筆者的理解和本作的情節,如果塔摩拉偽造命令,姦殺落難公主的情節,等同於本話優等生殺死和獵奇的情節,反過來說,那兩個被嫁禍的友人們,大概就等同於在本話出現的狡嚙——兩者同樣有「嫁禍」、「落難」等等的情節元素,在劇情要素上也有類近和雷同之處;當然,在原文的文本省略和大要之中(取自維基百科),兩人結果就在下一幕被陰謀暗算而死,儘管筆者不知道當中會否有所相似,但純屬在這裡引用。
說過了文學,可以從文學跳回筆者常寫的分析(笑)其實本話的獵奇情節和獵奇美學,並不是本話最獵奇和最恐怖的部分;相反來說,本話最恐怖和最反常的,其實是在於高材生和死者葦哥在死前的互動。王陵學姐能聽見吃飯中的兩人聊天,對在聊天中的兩人在聊什麼主題,想什麼內容,一清二楚,筆者甚至覺得其實高材生就是在映射Sybil System的一個反面教材和錯誤執行之下的方向——甚至可以說,王陵學姐有著,或者是被白髮男賦予 Sybil System 的能力,似乎在和葦歌對話之前已經知道對方想要講什麼,價值觀和追求的都是人類終極的潛能,思想上卻完全走和Sybil System 的反向,而這點尤其在最後段藝術室之中,葦歌與王陵學姐交流的片段之中能顯示出來。
固然,對於葦歌而言,有一個學姐會去關心自己的近況,會對自己的處境表示同情,對當時人而言是件不可多得的事情;「誰都必須按照系統由系統按照的適應度,只能滿足於被強加的幸福,就連自己真正憧憬的夢想也無法實現——真正的渴求形態,真正的自我價值,你不想去確認一下嗎?」這段讓筆者想起前半段滕秀星和朱的對話:「(拿著酒)大家都害怕中毒,所以不敢用酒煮菜,然而這才是真正的料理;像這種負面享受也是我們的特權了」。在學校這個壓抑的環境下,惡的依著自己的手段,去鼓勵正義的、清白的人去追求被標籤成為負面的自由,就算是本話的狡嚙也有這種傾向,當初是由著惡易惡而追求著自由,而這種追求和嘗試,其實正正就是人成長所應有的自由和擁有的經驗觀。沒有Sybil System 的世界之內,人總不能知道自己在做的是善還是惡,因此會出現惡的嘗試,出現惡的結果,而在Sybil System 之下「錯誤」根本不可能出現,因為一切都已經科學化得可以計算出「可能的結果」。Sybil 用數字取代,固然不能說是必然拿走了「自我價值」,也不必然是「真正」,上面優等生的說辭也有所誇張,但卻可以說是一種失去自由,失去理解「錯誤」的情況,所以會有「確認化」和「滿足於強加的幸福」——追求那些違背系統思想,未被強加的價值觀的事情。
實際上,這種追求自由的行動,也是獵奇標本在本話的一種象徵——除了是作為一個受害者,捏她捏到莎士比亞的文本,還可以說是一種扭曲的,對Sybil System的映射,因為它同時具備了本話提及的兩大主題,在Sybil System之下的束博,還有學姐們提及過追求自由;前者的束博是出自於物理層面上的理解,對蠟像這個材質的透析,將一個人的肉體遺留在蠟像之內,可以理解 Sybil System 就是幕後兇手想要去透過犯罪、透過這種類近是行為藝術的模式,而講出來的那塊「無形的蠟」;後者的自由是出於幾方面的自由,一方面是兇手自行演說,將本話葦歌的死解讀成意識的解放,從Sybil System的解放,另一方面也可以這樣理解,串聯到在本話提及過,有關於標本事件造成人類犯罪指數下降,而標本本來就是一種從常規解放的途徑——畢竟標本代表著「錯誤」和「不應該存在的『問題』」,是不應該在社會上出現的犯罪,故此為本話整話的矛盾和一個總結,乃是兩個主題巧妙混合成一個意象。
除了是作為意象理解,其實蠟像這點也是本話最大的爆點,更能展示出一種奇妙的對比和揭示出整個社會的荒謬;一如筆者在上文提及,蠟像所展示出「錯誤」、「犯罪」的意義,對於有著正常常識的筆者和觀眾,自然不難理解,但對於沒有「出現在公園裡面的蠟像是不正常的」、「這樣的蠟像是不正常」的概念,活在一直「正常」但實際「錯誤」之下,為處於Sybil System 的人,看起來荒誕不羈。這涉及到的是文學主義上結構主義的論證,不過撇除這些太過學術性和筆者對理論們流於皮毛的理解,筆者能說,這也是本作直至現在為止,打得最有力和最直接、還有最顯得扭曲的一個場景——想像一下,當那些人在知道了,原來那個「蠟像」是不正常的犯罪產物,而意識到自己已經意識不了「正常」與「不正常」,不再具備能力去意識到一宗犯罪(而一直被灌輸自己有這個能力),對一個心智健全的人,會是件多恐怖的事情?
總結來說,對比起欣賞虛淵的獵奇美學,還有對各國文本的妙用,還是說主線上有關於案件的調查、狡嚙的身世等等,其實筆者最為欣賞的是本話安排主題,將有形行動以同一個思想貫穿,無形的思想又化成有形的事物具現化在劇本之中,最後借蠟像這個意象總結整話,巧妙地總結了本話大部分看似是散落的主題和對話片段;撇除文學理論和分析,純從娛樂因素去看,本話作為開場回,略嫌艱深難懂,大多都是打嘴炮說道理。這情況和早前提及盧梭、談及人類平等的一樣,如果是單看劇情,其實起伏不足,略嫌乏味——實際上,本文的個人理解,也是花了好些時間、找了莎士比亞的譯本、資料、才得出的結果,單從享受娛樂出發的觀眾,不認同、不明白筆者在本文的理解,或者是上文說的內容,也屬於正常——不過筆者個人倒是在本話分析得很愉快;作為一個偽文學少年,某天能在Blog上寫點像是文學分析一樣的東西,分析作品的意象,裝著是文學少年自爽一下,這或許是本作對筆者最大的樂趣吧,而這已經夠了(笑
這集看完之後 被人體蠟像 畫作以及優等生的笑容給吸引
回覆刪除在一個被數值化的世界裡 嚮往自由的心
是否在一些東西的刺激下 容易將負面的情緒
以極端的方式呈現出來 造就一種畸形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