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9/2012

ヨルムンガンド PERFECT ORDER 總評

綜合來說,軍火女王第二季的表現,比筆者想像中要好多。看過一期筆者評價的朋友,應該會知道筆者對於一期的觀感並不算太好,而部分的缺點到了二期其實還有延續,繼續,一期的某些特質在二期只是被放大,問題也沒有被處理,筆者更能說二期新出現了一個一期沒有的問題。不過,有一點挺明顯的是,隨著劇本開始越發發展,劇情在反思、深度等等情況上皆有所進步。

反戰思想:
隨著劇情開始發展之際,軍火女王的二期給筆者最大的感想,乃是有一個明顯的軸心,明顯的劇情主題,去串聯整部作品之內的情節和走向;隨著世界蛇計劃的開始,作品在最後段開始將所有曾經經歷過的故事串聯起來,讓觀眾思考人類核和武器之間的關係,而作品以約拿的自傳,描寫出一般人對於武器的看法和武器商人對於武器的看法,讓觀眾自行代入,是越發明顯和突出。最明顯的是約拿對於武器的立場——儘管約拿在最後一話被描寫成「一個心地善良的少年兵」,一直以來痛恨武器,而且認識到世界需要有武器才會有和平的相對和兩面相對性,然而約拿這個痛恨武器的人,卻又不得不承認,只能用武器才能消滅武器,只能用一把槍才能消滅另一把槍——一如二十四話的演出,人根本脫離不了武器的擺佈。

同時,約拿在本作最妙的,是充分體會出一個苦心營造的矛盾。約拿在劇初對武器痛恨,到了劇終劇情刻意營造約拿的背叛。當時約拿將蔻蔻殺死七十萬人的行為解釋成不道德和「瘋掉」,認為這種用大規模武器去殺害另一種武器的事情是瘋掉——這種「用武器去消滅武器」,又或者,用蔻蔻的講法,「藉由分配武力而消除武力」的原則,既有在蔻蔻身上出現,亦有在約拿身上出現。蔻蔻作為一個軍火商人,甚至說到了最後——世界蛇的操控者,根本就是在扮演一個操控和平,在暗地裡維持和平的無形之手。
從當初蔻蔻直視自己看似中立看待武器的立場、到了後半段轉折而甚至覺得武器害人、最後爆發承認自己對武器的感情,以致到最後一話的逃避,假設人類會因為世界蛇計劃的第一部分而「停止戰鬥」,真正導出作品立場,一個比較中立的想法的,或許是卡斯伯這個角色。
「航空兵器不行的話就賣海戰兵器,戰艦不行的話就賣戰車——賣槍吧、賣劍吧、賣柴刀吧。如果得不到鋼鐵的話,那就賣棍棒吧。這就是我們:武器商人。」
所謂武器,其實根本不是存在在實際之上,只在人心。有心的,其實接凳也可以成為武器,何須戰艦?

又記得筆者說過,軍火女王在這方面的表現比Fate Zero好,這大概是必然的事情;如果說,Fate Zero是作為一部作品,僅僅讓其中一方打臉,但本話卡斯帕打蔻蔻的臉,蔻蔻無言以對,但卻堅持執行世界蛇計劃,簡單點說就是沒有定奪勝利者。這個爛尾的結局,沒有交代任何一方——武器商人和「前」武器商人的勝負,劇情上是爛尾,但這留白卻留下了許多的思考空間。如果說Fate Zero是拓展出一個深度,最後刻意雕琢之下,留下一條肯定的尾巴去否認任何一方,軍火女王退後一步,蔻蔻和約拿兩人的矛盾先是比有著同樣思想的切嗣要深入、二十四話的雕琢和刻意故意讓觀眾思考,反而來得比Fate Zero 深刻,就這已經贏了。

劇情情節:

至於劇情,軍火女王的劇情表現,在下半段好多了。

劇情時好時壞,上季的情況是在戰鬥上平衡不來,刻意要做槍戰的後果就是無力。本季很聰明的將大部分的戰鬥變成情報戰,但依舊在一些需要動作場面的表達上有進步,諸如說R被殺的槍戰就是一場有交代過戰略的戰鬥,又或者是小隊入侵美軍基地,同樣地交出表現。
當然,軍火女王的焦點,始終是文戲和情報戰,而這點比一期做得要好多,不過筆者卻依舊能說劇情是讓人失望,而這最大的原因是BOOKMAN線的收結。二期在開張之際,鋪墊R背叛小隊的伏筆,此時劇情埋下BOOKMAN將會第二次和蔻蔻交手的伏筆,並且借日本間諜,力求製造出BOOKMAN的膽識——實際上,劇情就刻意塑造BOOKMAN成為整部作品的終極大佬(相反稻草人那些其實都只是搞笑居多),但筆者在整部作品最不滿的是BOOKMAN這個角色的退場太兒戲;當到了後半段,BOOKMAN因著蔻蔻的某些計策而退場,筆者雖則勉強明白計策的精妙在於成功嚇走、送出正確的訊息,然而BOOKMAN在整部作品卻是名不符實,彷彿原著漫畫到了最後段,因為銷量欠佳、需要終止連載,結果唯有加快伏筆鋪墊,將世界蛇計劃展開,中端稍微要變得刺激的文戲,那些看起來「將會出現」的刺激鬥智,結果卻沒有出現,給了觀眾錯誤期待。

其次,其實軍火女王的雕琢感,是明顯地比其他同類型群像劇的作品要重。劇情很刻意地分給每個角色一話到兩話的時間,藉此而描寫這個角色的內心世界。不過到了,最後其實筆者對於大部分角色的認識也遠遠不夠深,因為作品描寫角色太過刻意將以前的歷史和現今的戰鬥技能扣連,劇情挑錯了劇情描寫,變相讓整部作品的角色寫得一般般;同樣的,軍火女王的雕琢感,亦出現在最後段轉折去世界蛇計劃——上面提及過的BOOKMAN是其一,二十四話那些看起來奇妙的暗示是其二,爛尾的收結、刻意不解答整部作品有關於武器的思考,是為其三。此外爛尾其實本來亦是一個問題,當然考慮到劇情營造的感覺已經完滿,反思點到即止,況且劇情停下來的點也算是讓所有事情有個好交代,故此劇情就算是沒交代世界蛇計劃,但筆者依然覺得可以接受。
除此之外,劇情大致上也沒太多做錯的地方。下半段劇情、世界蛇計劃,除了是明確表現出上面武器的特質之外,還借不同角色之間的交雜,帶出軍火商人這個角色,微妙地遊走在各個世界、各個層面上的行為。其實打從一期,劇情選擇涉足提及不同方面——包括殺手,政府,同行等等不同層面,已經有意識要營造出這種多層影響的伏筆,然而劇情卻沒肯讓所有方面交接重疊。到了二期,作品開場頓是諜戰、政府情報派系與軍火商人的交戰,就算是到了幾話演變成世界和蔻蔻之間的交戰——恕我這樣描寫蔻蔻的行動,也依舊有維持這個特質,例如說最後竟然變成BOOKMAN和蔻蔻聯手,倒也顯示了蔻蔻的地位所帶來的矛盾。說到底,一如筆者在上面描寫,「軍火女王」是一個為處在黑道上的正義角色,既不屬於黑,亦不屬於白,正是這種微妙,造成了蔻蔻的立場和鬥爭吧。

音樂、作畫和聲優:

在這三方面,其實筆者最想講多一次的是音樂。
やなぎなぎ的Ambivalentidea被筆者奉為本年度的金曲之金,之所以會這樣做,其實是因為Ambivalentidea的詞本來寫得很貼近動畫的氛圍,曲子很準確地描寫出蔻蔻整個心態在「矛盾」——也就是標題,「Ambivalent Idea」矛盾意念的代表,至於音樂上亦有相對應表現。 歌詞刻意地挑選了一些很艱深,隱晦的暗喻,然而最容易引起讀者和聽眾聯想的詞,是開始的一句:

「光横たえる海神
創痕の間に揺らめく過ち
浮上して息を継ぎ
溶かされ混じるだけの憎愛を手にした」

要去嘗試理解這段詞想要寫的是什麼角色其實不難,想必有看過一期的都明白這指的是蔻蔻;然而,要去理解整段歌詞奇妙的背景,就先得從一個北歐神話——也就是本作一直在講的「世界蛇」開始討論。
在諸神的黃昏Ragnarök前,Jormungandr(也就是世界蛇,或翻譯作耶夢加得、約莫剛德爾等)在年幼的時候因為被父親洛基Loki先遇見到將會毀滅世界,因此而被遺棄在地球的深海當中。然而,當Jormungandr越長越大,結果其長度和身長卻足以能環繞天地,按照維基的解釋是「塵世巨蟒」,反映出這條世界蛇的身長,足以纏著整個世界;在諸神的黃昏這場大亂戰之中,Jormungandr這條巨蟒遇上雷神托爾,在一場激烈的戰爭之後,兩人相告死亡。 典故說完了,如何能扣連到故事和曲子?最簡單的理解方法,其實源自於蔻蔻,其實蔻蔻就是那條被遺棄的「世界蛇」,當蛇越長越大,結果出現了歌詞所講的「哀傷は何万回も巡るのだから/矛盾孕む/この世界を全て食らい尽くそうとした」。對世界的悲哀、對戰爭的無奈,使得這條現代的世界蛇越長越大,最後嘗試去吞噬世界;曲子本來遞進式的樂器鋪敘,造成歌手和曲子之間的反差和對比,亦和歌詞中的意境互相配合;在這裡曲子刻意選擇的配樂,類新詩一樣寫得相當扭曲,但同時又巧妙地描寫了蔻蔻情景的歌詞,值得各位觀眾注意。
相反來說,第二期的音樂ラテラリティ,想要描寫的,是約拿的處境。「そばにいても心の端ですら読み取れない/こんなに望んでても 同じ気持ちになれないなら/早く片方を奪って」,寫的其實就是當初約拿離開蔻蔻之際,約拿的感情——明明就在蔻蔻身邊,卻永遠也聽不懂蔻蔻的計劃有什麼問題,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和平愛好者會甘願殺人。 曲子並沒有Ambivalentidea一樣,來得那麼震撼,尤其是歌詞上的含義簡單了不少,然而想要表達出當中約拿這個角色的矛盾的目的依舊來得明確,對比起一般歌詞來說文學味道依舊很重(換一種說法或許會顯得很玄也不定)。曲子的配樂也未有刻意營造某種突出的感覺,對比起Ambivalentidea又輸一籌,不過好些鋼琴和編曲的組合倒是寫得很有味道,諸如說開始時候的一串鋼琴和編曲的反差來得很棒。
OP嘛……曲子反倒是一般般。含蓄不足,歌詞寫得太白太簡單,最起碼在深度和玩味性上不及上面的兩首ED,而且旋律上也不夠Ambivalentidea和上面的ラテラリティ,來得那麼具備力度。唱和編曲兩者其實不太配合得起來——可以聽出的是唱很盡力的給出一種硬朗的感覺,不過到了副歌變成一般Pop的唱法,結果又和編曲和不起來。 作畫和聲優就從簡。作畫並不是軍火女王最多表現的地方,一部分是因為本作缺乏大規模的戰鬥,大多數都是打情報戰和文戲居多的戰鬥,所以戰鬥上的表現並沒有筆者想像中那麼多。聲優方面蔻蔻在某些場景上略有不足,諸如說收結幾話嫌不夠瘋狂,但其餘角色等等均可以接受;最後要略提的是配樂上偶然見民族音樂、Rap等等結合,大致上運用得宜,亦應記一功。

總結:
這文全長四千多字,筆者都忘記了到底什麼時候打評論打過那麼多字了。

是的,軍火女王並不算是一部很精彩的作品,它在很大程度上都有一個不錯的基礎,卻缺乏相對應的照顧,然而筆者也只能說筆者很欣賞這類型有新意,想要做點新元素的番組;固然這部有笑點,劇情節奏和架構也不是很新鮮,假如不計算那爛尾的結局(據聞很有TVB味道,是傳說中的BBQ結局),我們最起碼可以說的是:對比起那些只會做萌,做沒有頭腦的動作場面,軍火女王每話都充滿著硬朗而實在的情節和人物,在敘事上也顯得有新意——最起碼它是想要實驗變得有新意的。

敗在執行上不夠好——情節切換太生硬,說教太生硬,文鬥也不如想像中精彩,太多太多的東西都是流於表面上,只有最後幾話一些含蓄,而又看起來顯得太過造作的思想,讓本作顯得有點深度,而要不是最後這幾話,恐怕筆者對整部作品的觀感不會那麼好。

當一個評論者每年看過、玩過那麼多部不同的作品,一部具備實驗性,在題材和敘事手法上肯花心思的作品,值得我們珍惜。軍火女王或許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看,在許多方面上都浪費了筆者覺得的潛質,更是整張十大列表之內最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部作品——然而能夠有機會目睹一部創意作品的出現,願意跳出傳統作品的框框,光是這點已經值得廣大的動漫迷珍惜,也足矣讓筆者滿意。

評價: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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