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2012

台北之旅 (1)——日麻玩家,鶴屋,在台北。

0.
香港的國際機場和機場快線,是個大得嚇人的地方。月台空得像是發呆,香港的空氣和時間就像是靜止在這個月台之內;除了是因為旁邊的空姐還在玩電話以外,否則我還或許會以為我已經到了台灣。人流就只有空姐、本地拿著行李的香港人、外國商人、外國小孩、以及是更多的外國人。走在青衣站轉去香港國際機場的快線上,在幾近是空無一人的月台上走著,這瞬間的心情,很難想像成激動。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詫異的感覺。

「對哦,自己十八歲了,今天第一次要去一個人旅行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答不上。十八歲去旅行,在香港這個地方,應該不算是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大家都總會去過澳門、去過內地、去過各樣各樣的地方旅行,甚至說,最基本的、學校露營和旅行之類的,其實也有可能會去過內地一趟。以前曾經就讀過的中學,就曾經舉辦過去內地廣東省某個省份的訓練營,而那是一次災難。徹頭徹尾的災難。

事情大概隔開了兩年左右。上次的旅行,我和一群同學老師一起去,但實在卻和自己一個人去旅行沒有什麼分別之處;這次變成了真正的一人旅行,實感等等倒是不比上次的要來得遜色,反而,更要來得自然一點。

車子隔了大概三四分鐘左右就到了車站。我將這些腦海中的思考拋到腦後,然後拿著自己的行李還有背包,走進大概是我這生人在香港坐過最舒服、也是最舒適的地鐵——他們現在都喜歡將這改稱成為說是「港鐵」,但我還是比較喜歡地鐵這個名字。

坐下車廂,玩了一陣的電話,再看看前後附近的旅客,也不難明白為什麼這樣的車子,要做的那麼豪華。同車坐在前面一排的,是個拿著手提電腦,在打文書處理和拿著皮包之類的東西的商人;旁邊的則是一個白人的男生和女生,坐在旁邊在看窗口。這時候,我知道,車子內的腳能躺得那麼舒適、車子的座位能做得那麼大,某程度上是因為這是旅客專用的車子,為了不讓香港丟臉,所以車子都要做得好看的,舒服的,讓大家可以喜歡的。

但出閘的時候,當我看見我那張還有四十多塊剩下的八達通現在負了十幾塊,我決定了——就算是母親在回程的時候要和我坐這種車,甚至說要給我付錢,我也不會坐。

在這世界上——尤其是香港這個貴得變態的城市,奢侈的代價很沉重。

而到了台北以後,我也體會到這點。

而我的奢侈就從香港的機場開始。

因為我曾經有到過香港機場幾次的習慣,大致上還算熟悉機場的操作和裡面餐廳的價錢大概是怎麼樣。要在這裡為台灣的朋友打一個比喻,拿最簡單的麥當勞做例子,香港的麥當勞套餐可以買一個套餐、附送飲料和薯條;機場則是沒有這種套餐的東西,比市區吃飯貴個大概一倍左右。這樣應該會很容易體會出兩者之間的物價距離。

早上八點多,什麼早餐的已經在家吃完,於是就這樣拿著行李去辦理登機的手續。好不容易的搞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總算是辦理最後一道的登機手續,也拿了Boarding Pass 上相對應的櫃檯和號碼。一路沿著街上的名店(說到底,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香港的機場會有名店,難道真的有外國人會在機場買LV嗎?)走到櫃檯附近,也拿起了電話來玩、拿Wifi上臉書之類之類的…………

我這才發現,我比飛機降落、能上機的時間,要早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到場,能讓我在機場那邊寫篇文章;買的機票是十一快要十二點左右登機,但我卻,在大概十點沒到的時候,已經坐在登機大樓附近的座位旁邊,看著旁邊應該是要回去阿姆斯特丹、在玩電話、玩平板電腦和玩電腦的外國人們。

覺得這很神奇麼?就連我也有這種感覺。早前在網上看了一個相當有趣的比喻,說道「家裡停電,宅男們(這裡泛指宅在家裡面不出門吃飯、買東西的人)都變成了山頂穴人」。

或許,在宅男們變成了山頂穴人之前,宅男還有漫畫和小說可以看,會先遭殃的應該是那些在玩電話的人、還有那時候在用著手提電腦,千方百計想要在Blogspot那邊發文的小筆吧?

在沒有計劃打算要來台灣寫文的情況下,我知道這星期的動畫會停播。我知道這星期的加速世界會停播、沒有喪屍可以寫、回程的時候也知道了散華禮彌也是同樣的情況,所以我幾乎就是安心的去這趟的旅行,沒感覺到什麼想要負上文債,或者是一種莫名的趕逼感。

這種感覺,在這兩年以來的寫稿生涯中,遇上過不少次;「啊啊啊糟糕了,今天的新番還沒看,我今天要怎麼樣出文啊幹了,他爸的電腦為什麼就在這個時候有問題啊。」之類的擔憂,我想我應該有過不少於十次的經驗——而幸運的是,我在這趟旅程之內,找不到這種感覺。

對啊,Altia,你今天是要以「鶴屋」的身份去台灣啊。為什麼你會想起「Altia」這個身份的事情呢?

1.
誰是鶴屋?

鶴屋只是一個曾經在天鳳和日麻界流行過的名字;是一個在中級水準一直打滾著,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強在哪裡,對日麻毫無概念的普通人而已。

但,他和Altia一樣,有著寫作的興趣,結果還就真的開了一個沒人會看的日麻和三人麻將的博客,寫著那些沒人寫的、沒人會打算看的狂言妄語;一個小小的五段,學了日麻還沒有一年多一點,學人家寫教學文章,寫出來的東西而且還沒什麼正確過——這點光是以現在的角度看,已經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那邊的那個人,你覺得這可笑麼?但他當時卻沒有這種感覺。他當時以為,這是一種英雄式的舉動;儘管現在看起來,這份英雄背後的除了是可笑以外,還有一絲絲的勇敢和值得敬佩的精神和犧牲,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恥笑。

但他又想,恥笑又有什麼問題?就算是真的,以日麻作為其中一個去台灣的目的、去台灣為了和自己想去交流的高手們交手,打個痛快,見識世界的廣度,這又有什麼問題呢?頂多就是被人看見自己到底有多醜、被人在當場諷刺你一下,然後奢侈的將這當成是你人生中荒廢的又一段青春和又一筆錢而已——在這七年已經浪費了那麼多的青春和那麼多的練習、浪費了那麼多的買書錢,這又有什麼問題嗎?

而,如果要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形容「鶴屋」這個人的牌風和打牌的手順,我會覺得是這樣。

鶴屋在讀牌、自摸切、棄和手順、心理把握等等細節上的問題,其實算是優秀的類型,尤其是讀牌等等的應該算是頗準,在防守上有所幫助;但一些比較偏向於數理問題的內容,比如說立直的判斷、對攻的判斷,偶然會顯得太緊,偶然會打得太鬆,而且尤其是對立直的判斷很差,屬於那種只懂得兼顧在細節,但大的問題和節骨眼上,卻是極其討厭去理會的人。

簡單點說,鶴屋不是一個數理化很強的人。對於一些很強烈的、和邏輯有關係的事情,鶴屋根本上沒可能會記住,畢竟在他的口中,只有感覺和「大概就是這樣啦」之類的事情。

在這趟旅程出發之前,有人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要去台灣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想去就想去吧。」

這個就是鶴屋。一個行動沒什麼邏輯的人。

2. 
我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的雲霞若散若離,像是某首動漫名曲鳥の詩一樣。飛機徐徐的從機場起飛,過了大概十五分鐘以後頓時成了其中一隻在天空上飛翔的候鳥。

苦苦在機場裡面等候了快要三個小時總算上飛機,但換來的結果卻是一頓不對胃口的飛機餐,還有這個第一次坐飛機的經驗。除了多了「可以在外面拍照」之類的感覺以外,我倒是不覺得,飛機是件多刺激和新奇的事情。

也順帶在飛機上玩了一點航空公司提供的遊戲,但玩了大概十五分鐘以後,我累了。旁邊鄰座的那個是深圳來香港、轉機到台灣的內地女生,以及是她的父親,大概約三十歲和五十歲的組合。女生——或者,我應該叫做小姐,坐在我的旁邊,但卻拿了一張入境的簽證表格,這時候我就知道,對方不是香港人。

對方在聊著,我則是在遊戲那邊下著五子棋之類的。下著下著越發疲累,吃飯的途中也不覺得飛機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畢竟這趟吃的是莫名其妙的雞肉塊,加上菜以及是少得可憐一樣的飯,還有(我實在沒什麼興趣的)布丁和開水,既沒有傳說中一樣難吃,但當然也不算好吃,於是也就略略的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從大概是不知道多少萬尺的高空想下看,下面的天氣一片明朗,就只有幾塊藍色的雲層掩蓋著土地。但,事前我曾經聽過說台北最近這幾天下大雨,台北的酒店很有可能會發生水災,街上大概都會是水——也因此,我已經帶了手提電腦,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是留在酒店,寫文章寫個兩天。

直到上了飛機、甚至說下了飛機以後,我還是抱有這種擔憂。

但離奇的是,桃園機場沒有下雨。更為離奇的是,那天我從桃園機場坐著比香港不好到哪裡去的巴士,前往台北市的情景之際,竟然是離奇地一滴雨也沒有下過。儘管雨量的確是很多,儘管昨天晚上問朋友,朋友也不確認明天到底會否復課……但終究還是安然度過了。

這奇蹟一樣的畫面嚇了我一跳——

但更為嚇人的是,我約了朋友四點多去台大集合,但到達飯店的那一瞬間已經是三點半,於是我頓時打電話去聯絡、安定好一切才決定要出門去台大。

事前在酒店的房間裡面發現了可以打出去的電話。頓時也在酒店裡面借用了一下。然後打開電話以後,頓時「霹靂啪吧」的傳來,接下來聽電話的是一把男生中音的聲音,問著我在那裡什麼是什麼,問著我怎麼樣來到酒店等等——但,更多的卻是我沒有辦法聽懂的東西。

我沒有辦法完全聽懂對方的說話,畢竟我的國語就只有中學的程度,到了現在我已經有大概幾年沒說過、而我也不打算問對方到底說了什麼,畢竟我實在沒有這樣的能力。想了一陣,也頓了一下,頓時讓我想了一招簡單的招式——按照我在香港的做法,問題簡單化,最小化,不就好了嗎?

我想了一陣,慢慢的一個一個將問題重複了好幾遍,說。

「那個我先告訴你我現在在飯店裡面,然後我現在想要去台大找你,我應該要怎麼樣做?」

對方頓時拋來第二個問題。

「台大的話你知道我是在台大××系嗎?那你知道那五個字的意思嗎?」

腦海中我頓時轉不了那是那五個字,但我想了一下就知道——

「台灣大學××××××系。」我這樣自信的回應道。畢竟在去台灣以前,也略略的查過對方在台大的學系和內容,也大概知道怎麼樣走進去和走出去校園。

「雖則你還漏了國立兩個字,但這你懂就好。那……你就叫車子去到台大的正門,我去那裡找你好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想要在這裡花錢打計程車。但看著時間,都快到約定的四點了——不能不走了吧?

「好。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台大。」

3.
計程車上。

台灣給我的第一感,乃是有點兒像是中國內地的省份,準確點說應該算是深圳之類的地方。

台灣的樓建得不怎麼樣高,大概十多層已經算是極限中的極限,以一個發展完成的「大城市」來說,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事情;更為離奇的是,整個都市除了台北車站以外,幾乎都沒怎麼樣會看見有人走在路上,再加上台灣的路長而寬,要從街道的一頭走往另一頭,是件顯得極為艱難的事情。

繼承我在香港的習慣,我習慣在搭車的時候,做別的事情;例如說,打個電話和朋友聯絡——畢竟我第二天還約了朋友;但打開電話,卻聽見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像是在罵人。當然,我的國語並沒有好得會聽懂所有的說話,但我少不免還是會聽懂一點說話。

這我就想起,會是因為這個朋友今天在開會呢?畢竟,現在正在聯絡的一個朋友,據聞來到台北,是因為一點公事。除了是和這個朋友在MSN、Facebook上聊天過幾次以外,我幾乎都不知道這個朋友來台灣有什麼公事;或許對方現在是在辦公時間,幾乎都沒有辦法用電話,所以才會這樣嗎?

意想到這樣的情況,我很自然地說了一句「啊對不起,我在辦公時間打電話給你」之類之類的東西。但更為惹笑的是,對方這瞬間問了我一句。

「你知道我是誰嗎?」

記得以前在香港,也發生過類近的事情。那天本來是假期,卻因為我臨時需要修理學校裡面校刊的問題,故此需要回去學校,也需要打電話和老師聯絡——那遲到的一瞬間,我卻打錯了電話,按錯了電話的播出來電,打電話給了我所認識的其中一個網友,還說了一大堆奇怪而莫名其妙的說話。

這我才想起——

「啊。對不起,我打錯了」

我沮喪地倒在車後,拿著手提電話,然後將用來打電話的手提電話收回去袋子裡面——而這,我才發現原來我從香港帶去台灣的相機忘記帶電池,也就說,除了手提電話以外,我幾乎都沒有幾乎拍照。

那瞬間是種莫名的無力感和崩潰,沒想到的是到了台灣還會出這種問題。車前在駕車的司機從倒後鏡看著我,則是善意地問道說,「啊那個你是要去台北大學嗎?」

「嗯。」

然後我就到了台北大學。這所被我在車上形容成「誒這應該是台灣第一流的大學」、但司機卻回應我是「沒那麼強吧?」之類的答案的大學。

車資也付了。車子也下了,還看見有一雙情侶之類的人在拍片,可惜不是在拍什麼有趣的東西,只是不停的將相機拉前拉後;我就這樣在原地等了十五分鐘,直到我又打了一通找朋友的電話,才意識到——

我要去的是台灣大學啊。國立台灣大學啊!

「好,那你等我十五分鐘,我很快就到……啊那個司機,麻煩你我要去台灣大學。」

我一手拿著電話,背著那個在香港陪伴我出過不少次遠門的斜孭手提包,跑上車子上,然後才安然的關掉電話。當那個老邁的司機在車上說著說「台大啊,那個就公館大學啊,素台灣最老的大學啊。」之類之類的東西和介紹以後,我已經在計算這三程計程車到底花了我多少錢。

大概花了五百塊到六百多台幣,能在香港和台北吃頓相當不錯的日本菜了——而這我才知道,台灣的計程車,不能亂坐。

4.
大概二十分鐘的計程車車程,到底能做些什麼?除了能聽完兩首Shibayan的超長電音以外,還能讓白痴的鶴屋做點簡單的減壓和自我催眠。「你沒有打錯你沒打錯你沒打錯你沒打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別那麼害怕,你是okay的沒問題的你沒有自爆本名。」「去打個牌嘛,你怕什麼呢,你去香港的皇雀會打牌會怕的嗎?」

然後大概到站了、付錢了以後,才不過三分鐘就看見對方。

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怎麼樣喜歡拍照的人,也因此,我沒有刻意要求和對方拍照。對方在網上還有用一個「自稱女子高中生」的身份,但當然,我從來沒有看過有女子高中生,會在MSN上問候三小和依著這種說話的方式說話,只是我也不會故意去拆穿別人一樣。

正如從來沒有人拆穿過十日談到底有什麼地方寫得差——我也不會這樣做。

對比起在校門門前停留了快要十五分鐘的台北大學,我發現,台大這種才算是大學應有的模樣。學校的大小大概要比香港大學要小一點,但當然我不知道準確的大小和對比,也只能做一點猜測,但兩者都有著同樣是稱得上古色古香的建築,尤其是一路坐來,看見台大的建築物是用紅磚建成的矮樓房,樹或許還要比人要多——對比起香港大學和各間院校的鋼筋水泥,頓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味。

而在路上的,則是一張相當有趣,或許能引起路人討論和腐女遐想的有趣圖片。一個從香港來,顯得有點瘦的男生,就這樣扶著一個在面前比他要高大一個多碼的男生。這雙有可能是兄弟的兩個男生,坐在一架單車上,向著目的地進發,後面的就這樣看著遠方,抱著面前的這個比他高大的男生……慢著,這你肯定是現實情節?不是某套戰車男的情節麼?還是說,偶然聽見路旁傳來的竊竊私語和討論的聲音,這些都只是我的錯覺?

作為坐在車上的其中一個人,面前的這個朋友的容貌,倒是讓我想起我的其中一個網友,MKIII。無論是髮型,高度,還是說說話的風格等等,都有不少類近之處,就只差興趣和讀書成績吧;然而我已經無暇比較到底面前的T桑有沒有在無名指上戴飾物和戒指,畢竟這五分鐘的單車之旅,是抖得要命。

儘管在騎的並不是台灣常見的電單車(也就是摩托車,香港習慣是電單車的稱呼),而是在台北校園內唯一允許的單車;回想起以前在內地和澳門騎著五塊錢一程的電單車,從村子的村頭走到村尾,已經叫我直吃不消,畢竟那從路上吹來的涼風,是叫人完全吃不消;如今的單車之旅,卻要遠遠來得恐怖。

儘管單車的速度完全稱不上是快,但好過幾次,單車都快要踏上了行人路上,又或者是要和迎面而來的單車相撞,但總是能巧妙地被面前的朋友化解和避過。或許是因為時間關係,大家都在等著放學,回家吃飯等等,故此單車和車路上特別多人,會遇上相撞的情況特別多。

待面前的朋友說okay 了以後,我抱著自己的斜孭袋下車。那一瞬間,我真的有點衝動,想這樣就跪在地上祈禱,說句「感謝神沒讓我在這裡擦傷」。

停下了單車也拿了隨身物品以後,我們就這樣走進了一個頗為廣闊的空間。挽著螺旋形的樓梯一直往下走,他帶了我去一個像是休息室一樣的地方,而不是我在旅程以後、回來香港所查到的「麻將部」——畢竟,在前往台大之前,我早已經知道、曾經聽聞過,台大是一個和麻將有相當緣分的地方。

我曾經聽過香港的大學有過打日麻的情況和桌子,也聽聞過不少熟悉的網友在休息室裡面打牌,但會像是台大一樣,出現了傳說中的教學和講座,將「麻將」這門我眼中的娛樂變成學術化的議題——儘管這門學科沒有學分,連學科也不算是,卻有教授和教授麻將的講座,要說台大和東京大學一樣,同樣出怪人怪事,這點絕對沒錯。

這種怪人怪事的感覺,再加上台大一直以來嚴格的標準和考試的入門,加上我今天所進去的學系和工程等等有關,這一切一切,讓我以為我會看見一大堆帶著厚厚的眼鏡,全部都在玩電腦,不聊天的宅宅們。

到了休息室以後,我才發現,儘管電腦這點依舊正確,全課室裡面有大概三十多台的電腦——但卻像是一般的大學一樣。旁邊有人在玩結他、上PTT、玩MSN、寫電腦程式和聊天等等,整個的氣氛就像是極其普通而輕鬆的氛圍,和我曾經在香港遇到的高材生,面對那種繃緊型和說話有點古怪的情況來比較,這些畫面來得截然不同。

房間的四周都是可以拉動的椅子,對方也沒怎麼樣招呼我,就只是拉來了一張到兩張椅子,請我先坐下來,就這樣好奇的看著四周。我看見旁邊放著的雜物、獎杯之類之類的東西,也看見了附近的一塊白板上面寫著考試的日期——考試的日期從大概六月中一直延伸到八月都有出現,而最接近的則是在二十二號的考試。

對方在這時候還附加了一句,「啊,××今天去了考試,麻將牌還沒有回來,你要先等一下。」

考試也能去打牌,而且整體的氣氛還要顯得那麼輕鬆——在這樣高壓的環境下,我真想知道,台大的這群尖子們的腦袋,到底是怎麼樣構造的。

5.
這天去見面的這位網友,或許是亞洲華人裡面打三麻的第一把交椅,眾多人當中也就以他的實力最高,毫無疑問是在所有人之上的一個強者。

在我有參加的日麻平台——天鳳裡面,三麻的四段以上特上民,大概是現在天鳳組成一成到兩成左右;大部分我所熟悉的強者,包括小弟在內的鳳凰民七段,屬於大概是整個天鳳接近首百分之一的比率,折合大概是六百到八百人左右,活躍的大概有兩百人。而這位網友所處身的,大概就是在這百分之一裡面的尖端兩成。

簡單點說,不才的我就只是那六百多人的其中一個。但對方卻還要比我強多四五百人左右,再考慮到活躍的人數,要將他形容成這個尖銳之中的尖銳點,也不為過。

我很緊張——畢竟我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但我同時也很高興。和比自己要強的人交手,是件相當刺激的事情。

麻將什麼的就這樣,隨著第三位的網友回來而開始,打的是我所擅長的三人麻將,也是我唯一一次打過純三麻的牌局,自然是得心應手,打得比較舒服。
起初對方在MSN上問過我要不要帶自己的麻將牌去台灣打,但我當然沒有答應對方,並且以為這只是因為對方沒有日麻,所以才想要打日本麻將,於是我還有想過帶四張北和一堆點棒去台灣。然而,到了台灣、坐下來打牌以後,我才發現,在這個奇妙的娛樂室的一大堆獎杯、漫畫和一副寫著「香港出品台灣麻將」、但我從來沒有在香港看過有這樣的麻將!之外,還有一副,和我手上那副日本麻將一模一樣封套的麻將牌。 
麻將拿了過來——那是一幅黑色底色的麻將牌,也就是香港人口中常說的「黑牌」,顏色等等其實就像是這張圖一樣。只是,由於白板和打習慣的顏色不同,加上我沒有打過黑牌的經驗,變相讓看牌的過程很辛苦;在整整大概兩個小時的三個半莊內,我想,我應該有超過三次以上將白板誤會成筒子或者是其他牌。

成績等等倒是沒太多可講。由於這邊是在寫一篇遊記,故此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不希望這裡寫太多日麻相關的內容;倒是整場的牌局當中,有不少相當難處理的情況,再加上我已經有一段頗長的時間沒怎麼樣接觸三麻,故此整體來說,還是遇上了不少難搞、難纏而不知所措的情況。

而和一群那麼強的人打牌,意外地,氣氛卻是來得相當輕鬆,比起我在香港和朋友打私人的三麻牌聚和四麻牌聚,還要來得簡單和輕鬆一點。禮儀什麼的幾乎沒有。大家都在打三味線麻將,邊打牌邊開口,再加上同場的兩位幽默感連場,因此大家都打得很輕鬆和簡單。

對比起在MSN那種能被我形容成為「酷」的對話,在現場藉由真人演繹這些說話,加了幾分語調以後,又頓時讓這些說話顯得很搞笑。

至於說是牌聚的質量等等——其實平常打牌,素來都是直覺流等等為主;單純的想打什麼就打什麼,幾乎也沒怎麼樣看過坊間的日麻教學等等,這讓我回想起當初在清明雀莊見面、偶然遇上這個網友的那瞬間,正好是我剛剛開始投入日麻和三麻的那瞬間,也還是要感謝對方,偶然的推了我一把,讓我爬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吧。

牌打到大概一半左右,另外的一個網友頓時搬來一袋的麵包;我看見在小房間的旁邊其他人在吃便當,本來也想說托朋友去買兩份回來,就我付錢好了(反正我當時錢包裡面有不少用不上的硬幣)——結果還沒來得上叫對方停下來,對方就這樣走出去,飯盒也沒有買到。

他拿來的是一袋大概四個左右的麵包,但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會比較安全,結果看見其中一個有巧克力的糖霜在上面,故此就選了這個,便這樣咬下去,才發現——誒?這個為什麼會有糖霜在裡面的啊?香港吃的這種麵包沒有那麼甜的啊 !?

事前我有打算過這天晚上去士林夜市,但吃完麵包以後都已經快要七點多,快要八點——要從這裡回去酒店,再從酒店出門,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左右的時間,所以也顧不上了——再加上明天晚上我要出門吃飯,變相等同於證明、說明了——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士林夜市吃串燒。

而,這個巧克力糖霜的麵包,就是我在台灣吃的第一頓飯了。

跑到台灣去吃個麵包——這點難道不是有點古怪麼?就在我這樣想著、在這瞬間以及是那一瞬間洗牌的時候,我又想起,我還忘了付錢。

也沒什麼的,頂多就對方來香港的時候,我回請對方吃個麵包好了。

在那之後,我們又打了一個半莊,順帶也打了一點別的東西,比如說對方教我的一個地方遊戲,以及是在香港常和朋友玩的十七步地雷,結果還是平手告終。三麻的牌聚大概打到八點多就結束了。最後的成績是一個一位,兩個二位。以這種程度的對手和這天的狀況來說,這是一個絕對值得我滿意的成績。

儘管在牌聚的途中多次打出了不少的隨手和問題手,但還好都沒造成太大的問題;雖則牌打起來比天鳳還要直覺流,單靠讀牌和對狀況的理解去打,但綜合來說,我覺得自己的讀牌和判斷等等,不比平常普遍的天鳳要遜色太多;或許那天打不出我的A-Game,但也應該有B-Game 佐有。

大概八點多左右,我決定這是時候收拾東西回家。據聞台灣人大概會將十點鐘稱作深夜,但對於我來說,十點鐘頂多只能說是晚上的開始,尤其是我一切的寫作都是在大概十一點左右才開始寫作,十點根本上稱不上很夜。

意外的是,走在八點多的台大附近,人流還算挺多的。雖則對比起同時期的香港和旺區,還有我曾經去過的一些大學——例如說中文大學的八點多——台北大學附近的確是要顯得少人,但這些都不是重點。而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我們沒有騎車出去。

走了大概十五分鐘,我什麼也沒說,對方也是這樣,造成的是一種微妙的沉默感。但那並不是因為我想不到說什麼、想不到問什麼,要問的話我手上也的確有很多話題,可以和對方討論神速★.com 的實力如何、討論天鳳的各種八卦、說說某個香港人如何在鳳凰上做豪客,但我沒有。這只是因為我實在太累而已。

我不怎麼樣雀躍的對比著香港的地鐵和台灣的捷運,頓時發現,原來台灣的捷運都是建在路之上的高架橋上,形式上類近香港的高速公路上,而買票的系統則是和中國深圳那邊的地鐵一樣,同樣是投入硬幣、拿出地鐵的硬幣,然後將這個硬幣拍卡,最後在出閘的時候將硬幣投進去。路線圖的話,香港的不比台灣的要複雜,相反來說我覺得香港的地鐵圖牽扯的絲線更要長遠和複雜,台灣的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走上了月台,跑進了不怎麼演寬闊的車廂之內,發覺原來台灣的車子和在電視上看過的紐約地鐵有點兒類近。椅子是不平均的分配,時而是背對,時而又變成了香港地鐵的那種面對面六個位,但值得一提的是,那個藍色的博愛位,卻是從來沒有人坐。如果這是在別的國家——例如說內地,香港,想必那裡坐的必然不是孕婦和老人、也不是什麼有需要的人,而只是一個搶著要坐下來的普通香港人吧?

這體會的不僅僅是一個座位,更是一個民族的整體素養和文化。

難怪台灣有龍應台當文化部部長,香港就只有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連學者也不是的許曉暉。

這就是台灣與香港的分別。

6.
回到酒店大概已經是九點多。我拿著從樓下的Comebuy買的巧克力冰沙,回到在附近的酒店房間。冰沙店的職員送了我一包薯片,但我看著旁邊那個相當正——香港人會說成是「索」的,美女,路過,店員卻絲毫不動。

是因為台灣的美女特別多,大家都見慣不怪,還是因為說別的原因?

我拿著冰沙和薯片,跑回去酒店的房間裡面,拿著帶過來的手提電腦上網。本來還恐怕這天會下雨的我,結果還很有自信的在房間裡面做了一點搜查,找了一下明天要去的幾個景點的地址、位置,也預算了明天要去那裡買什麼。

我到底是為什麼要去旅行?我想,這天已經解答了我其中一個問題。或許這趟旅程不完全是為了朋友而來,更不完全是衝著某一趟旅行、某一個地點而去,但如今回想起來,我像是,在台灣,尋找著那個來自香港的影子。

在台灣,我依舊走著香港的步伐。儘管說著的語言不同,但走著的步伐卻和香港一樣的要來得快,就想是一個在趕時間的人一樣,我發現,這只是我一廂情願地在尋找著香港的倒影,嘗試將這個不是香港的地方和香港比較,比較又比較,然後再要比較。

到底我是為了這些比較而出門的嗎?

如果我只是為了比較而比較,過於強調香港和台灣的分別,嘗試強求台灣成另一個香港——我想,我根本不適合去旅行。

為什麼,我要在水面尋找那個不存在的月亮呢?

End of part 1.

6 則留言:

  1. 我覺得在轉機的機場和飛機上觀察其他人的舉動和當地機場特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有些時候還會和一些乘搭同一班機的乘客進行互動這點我也是十分享受,因為我可以從中學到不少的東西以及訓練我的說話技巧(尤其是英語)。

    不過最近因為轉了航空公司所以機上全都是香港人,看來我還是考慮轉回之前的方式(買轉機機票)好了......

    話說Altia你將來有沒有打算到英國/歐洲旅行?有的話我可以招待你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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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覺得在轉機的機場和飛機上觀察其他人的舉動和當地機場特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有些時候還會和一些乘搭同一班機的乘客進行互動這點我也是十分享受,因為我可以從中學到不少的東西以及訓練我的說話技巧(尤其是英語)。
      這個我在第三篇已經寫過一次了。當日飛機上旁邊的是對深圳的父女,前排的是新加坡人,語言不怎麼樣通,再加上這群人都不怎麼樣善談,所以我也沒有主動搭話。

      >不過最近因為轉了航空公司所以機上全都是香港人,看來我還是考慮轉回之前的方式(買轉機機票)好了......
      轉機機票價錢沒有問題嗎?

      >話說Altia你將來有沒有打算到英國/歐洲旅行?有的話我可以招待你的w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想去倫敦,也在這裡先預先謝謝你的招待,但可惜的是我沒這樣的錢。光是從香港飛過去倫敦的來回機票,已經夠我去台灣再玩三天兩夜了,所以暫時還是沒這樣的計劃。日本等等的話倒是有可能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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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你好,在下是住在台灣不起眼地區的一位不知名人物
    我很欣賞你的文章,也同時欣賞你的文筆
    當我在看你的文章時總是會令我的內心充滿著讚嘆與佩服的心
    內心總有一種:要是我也有這種能力那該有多好

    今回你介紹到了有關我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 台灣
    我就必須告訴你,其實台灣並非是個美好的地方。
    來到台灣的旅客常說著:台灣並非我所想像的樣子
    那是因為台灣只是有個樣子而無內在的一個地方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認為台灣開始在"退步"了
    台灣的許多問題,總讓我覺得非常的丟臉
    台灣如果不盡快改善,我想那一切就遲了
    抱有的期待越高而失望也就越高
    現在的台灣便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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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身為香港人的我表示香港也一直在倒退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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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來到台灣的旅客常說著:台灣並非我所想像的樣子
      那是因為台灣只是有個樣子而無內在的一個地方
      或許我的切入點和你不一樣,也或許是因為我本來有香港這個標準做參考,我卻覺得剛好是倒翻。人和招待等等其實還算不錯的,但建築物上卻不及香港。我反而覺得你所講的形容,比較適合形容在我眼中的香港就是了。w

      >內心總有一種:要是我也有這種能力那該有多好
      先謝謝你,但小筆文筆不怎麼樣,但求寫得讓大家看懂我在寫什麼就好,失禮了。

      >身為香港人的我表示香港也一直在倒退orz
      +1
      梁書記上台以後就更加,只等那天香港會變回用簡體字做官方語言而已(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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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作為另外一個位於台灣的不知名人物,
    我只能說臺灣的博愛座是個有趣的議題,
    雖然總結來說不是件壞事(笑)

    另外搭計程車真的不便宜(苦笑)
    不趕時間的情況下,公車搭配捷運通常來說還是方便得多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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