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學調查

班上的演講快到，我開始準備自己的題目和演講的內容；那是一題問及將來大學去向、以及是所希望讀的科系、路向的一條題目。按照老師要求，先忽視實際成績問題，我本來想在草稿紙上，寫上「BU人文系」、或者是「港大文學士」，但我想了很久，坐在床上，想了好整個晚上——我還是停在紙上。

我寫了許多文學士、人文系和個別學習需要讀的科目，東西；例如說歷史研究、文學史、文學批判、創意寫作、實用中文、實用英文——甚至說，我最近變得很有興趣的哲學。但我又想，每當我下筆寫下一項，我總能在最後加上好幾項的問題、弱點、我討厭該科或者是我不適合這科的理由。

一兩個星期前，我在Youtube上看完了那段我還沒看完的3 Idiots；Ranchu——也就是那個象徵著求學問、全班成績第一的學問家，在勸勉自己的朋友時，解釋了兩個讀書不成的原因：要不就是過於迷信，認為自己「不行」；要不，則是你還沒找到自己的所愛，或者只是在勉強自己。三傻其中一個做了工程師、一個做了發明家和老師、一個是全球攝影師，這群角色還算找到了自己想做的東西，想讀的科目，而我呢？Where’s your passion？

坦白說，我不知道。

有朋友可能會說，不會吧，Altia你最近不是在讀文學嗎，寫了三四年的博客，你難道對文字沒有鍾愛之情嗎？是的，我喜歡寫文，但我想當中還是會有點限制，諸如說我只喜歡寫我想要寫的文章。若然要我寫一篇文章，要按著考評局的路線和指引辦事，而不能自由地用你所想用的格式，還到了寫Blog的時候的那種文章的自由度，只是做個砌磚的師傅，這根本沒有我所期待的寫作的所謂「自由」——一來我沒有憑空生出材料的能力，二來我也不喜歡砌磚；而坦白說，在我沒寫博客的時間，我本來已經很少接觸其他家的文章，只是有偶然看看新詩。看著些寫得很美，意境寫得精妙的文章，你總會有種莫名的感動和感觸，自然有所感觸——只是，我不覺得，那是一種愛。要將那形容成一種愛，談不上正確；於我而言，那更像是一種參觀，一種對文字的敬仰，一種對世界奇蹟的見證和感覺。

我不喜歡歷史——或許我不介意寫文章，但我介意看英文的參考書，而且我對歷史的興趣不太大；我不介意讀哲學，但我只懂得用文章反駁別人，短期失語之際，我根本沒有哲學人的尖銳和瞬速的反應能力。我對數學也有絲微的興趣，喜歡做點要推論、邏輯和歸納的平面幾何——那是我以前在舊校，和現在最喜歡做的數學題型。我很喜歡做數獨，儘管做得不快，解題能力不強，但我很享受被虐待的這種感覺。只是，我也對這方面有興趣而已。

一年前，我或許還可以信誓旦旦，因為自己的英文成績是全科裡面最好，所以果敢地說，如果我上了大學，我想要讀英文。當我到了嶺南去面試，最後收回來的學位也不差，我轉變主義修了中文傳理系，但我還是沒接。如今，當人漸漸慢下來，環顧身邊的一切，又開始變得沒那麼肯定，對這些症狀來得沒那麼的確信。以前的某個長輩曾經教訓過我，要去做件事情之先，你先得要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麼，想要達成些什麼，對什麼有興趣——問題是，我根本不對任何科目有興趣，也不對任何一科抱有完全的厭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麼，何來目標？

是的。我喜歡寫作。但我想，我喜歡寫作，並不是因為我喜歡文字，喜歡任何一國的語言，而只是因為，我執著於想要表達自己的意見，想要靜悄悄的說出自己所想，這才會有了這個博客，才會有了這裡，才會有了寫博三四年的生涯和歷史；說到底了，到底當中的媒介是否文字，並非最重要的問題——那只是一個比較方便我表達意見的媒介，一個比較適切、能讓我詳細地表達意見的遊樂園。英文比較容易打字，所以就用英文寫吧——這是我在最開始之際寫文章，在網路上泡外國論壇的想法；到了現在，因為我知道中文比較方便，我的中文文筆算是比較好一點，所以就用中文寫——將來學其他國家的語言之後，我也可能會用別的語言寫。說到底，到底那是什麼國家的文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到底能否說出我想要說的東西，而到底有多少人會看懂我的東西——

若然，某天我要轉成用Video形式，上載自己的感想，教三麻，我想我也不抗拒這樣的傳達模式；甚至說，假如某天，我成了某隊樂隊的詞人、或是一個專欄作家，在沒任何勢力要求我採取怎麼樣的立場之下，我想，我不會對我的職業有所抗拒——因為，這種實驗一樣的工作，是我最想去做的事情。開新站寫新詩、寫社評、Youtube，這些新嘗試，並不必然和這邊博客的文字題材有關，但我依舊享受。因為，我只想講，只想講自己感覺到的東西而已。

說著說著，現實還是沒解決：明天，或是後天就要演講了，我還沒想好主題和答案。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今夜剛開的那盒紅茶，就這樣，少了兩個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