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の華 - 02

基於上週筆者半認真，半惡搞的寫了惡之華的感想，然後有讀者吐槽和質疑筆者的觀點，所以這星期筆者還是好好的寫一下惡之華，順帶再寫一次兩星期以來筆者的感想。如果你對上星期的第一篇不滿意，這篇會解答到筆者的疑問，畢竟這篇總結了上星期的觀點；如果你看不明上一篇筆者表達什麼，看這篇也就夠了；如果你不同意上星期，也請你看完這星期的文。

情節上，本作做得慢，但慢得還有道理，對於人物的描寫充分，也製造了明顯反差。筆者在這裡提出的反差，包括了春日高男在現實和內心交戰的反差——例如說他對波德萊爾的詩集有澎湃的感想，但問題是他不善溝通，更不懂得強硬地解決事情，此乃表裡不一的反差。事實上，在運動服和整部動畫的觸發點上，除了是仲村的片面之詞，根本沒人可以證明春日有偷走運動服。就算春日拿出運動服、然後說那是在校舍門前、或者是某日路過後巷撿到的，也沒人可能懷疑他的講法，反正仲村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信的證人，只是一個想要搞事的反社會分子——再加上仲村在第一話也被描述成不可信、班上的一個壞學生。再者，仲村拿在手上的把柄，也就只有春日高男奇怪的反應，對方單靠說話就能要脅春日，而且沒有給過任何證據，結論就是嘛只要春日能稍微動動腦筋，整部作品兩話完。

至於說情節方面，其實本作加入了不少心態獨白和描寫，好比說本作鋪排春日高男天人交戰的情節、場景是意外的多，例如說每次他讀波德萊爾的詩集、第二話的單車場景、第二話拿走體育服的場景，甚至乎他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如何被看待，全部都是屬於他的心裡獨白；這心態獨白之多，多得筆者快要覺得沉悶，事關本作的獨白佔了大部分時間，多到本作接近沒有情節演出，而第二話除了是仲村向春日和佐伯攤牌之外，根本再無別的情節；反過來講，筆者認為本作的心理描寫做得不錯，然而本作的心理描寫做得不夠自然和流暢，還沒到最好，而本作長期以鋪敘獨白，並不是一個健康的催勢。簡單點說，整部作品暫時都在起暗湧，除了收結稍微有點刺激的事情，整話未免充斥著太多的描寫，反倒沒掉情節。最好的做法，應該是既有情節滿足觀眾，但又留有分析人物心態的空間吧。

不過，就算是嚇走觀眾，這始終不及本作的作畫一樣那麼嚇人。動畫媒體雖則有美術成分，說到底其實是藝術的一種；但，在任何藝術之先，動漫是一種流行的娛樂——和日劇、漫畫、音樂和電影一樣，若然觀眾沒有辦法欣賞和明白訊息，甚至理會訊息，嘗試去獲得某種感覺，到頭來這些訊息到底有多高深也好，對看不懂、不想理解、覺得沒有感覺的觀眾，已經沒有意義。而本作用真人拍攝、再轉化成動畫的技巧，亦正可以歸納到這種艱難的藝術表現。

現實的講，觀眾無法欣賞製作組那艱深難懂、（在筆者和大部分觀眾當中）除了是玩手法之外就沒有意義的真人拍攝手法，也就意味著在這個藝術轉化成娛樂的過程之中，製作組想要表達的訊息無法表達，製作者和觀眾的溝通已經失敗了。如果製作組想要藉這個小Gimmick獲得大眾注意，他們很成功。可是若然這是追求想要表達一種訊息——好比說觀眾能從那麼惡劣的動畫之中，尋找出一個美好的結果，就如春日在惡劣的仲村和佐伯之間，找到真摯的愛情——那筆者也只能說筆者不同意以這樣的形式表達，畢竟很現實的講，動畫做成這樣，製作組覺得有多少人會買、又有多少人肯去思考，又有多少人會想到那麼遠？

進一步講，作品執行作畫，做作畫的配置，似乎也說明了用拍電視劇的形式拍攝本作，根本就是一個差的決定。基於本作播放的媒介是動畫，做出來的媒介是動畫，筆者以動畫的水平和參照去看本作，而以這些標準看，本作是一部做得極差的動畫。大概是基於製作組想要省下時間，所以他們重用了一些拍攝的鏡頭和角度，例如說他們循環再用了客廳的拍攝角度，省下再設置鏡頭的時間。然而，拜這所賜，他們沒有善用動畫的媒介——好比說吃飯的場景筆者看不見有人在吃飯，只看見一扇窗、春日坐在椅子上、電視的場景、然後還有一句「我吃飽了」，還有父親和母親聊到關於吃飯的話題，但問題是筆者沒看見有人在吃飯，簡單點說整個畫面就算不看也沒有關係。做成這樣的動畫，還不如錄成廣播劇來播放更好，反正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除了上面提及的畫面問題，另兩點是靜鏡太多和人物作畫問題。靜鏡讓本作沉悶，事關本作的畫面上不多動作，就算有也不是那麼激烈，再加上長期映著風景啊、詩集之類的，於是整部作品顯得很慢，較像一大堆靜態畫組合而成。人物作畫方面，本作最明顯的問題是沒有描陰影：仲村之所以從原作的尖臉，變成了動畫的包子臉，正是因為動畫將人應該有的臉部陰影忽略，所以仲村一整張臉看起來肥得接近畸形；這固然可以說是製作組喜好的風格，但筆者更覺得，這只是因為他們都將經費放在錄影，反而沒有時間做動畫，於是只能以細線條描圖，沒有時間描陰影吧。w

音樂方面，其實本作的音樂並不差——如果你沒聽出OP有點走調的話，大概本作音樂還算不錯。實際上，本作的背景音樂用得相當聰明，例如說ED將花開的那句用調音器調音、重放，像是錄音機跳帶一樣的音效、然後放在莊重的音樂，聽起來雖然有點怪，但卻很有特色，旋律也很上口。音樂配樂方面，本作的音樂類型集中在一種叫做 Drone 的氛圍音樂之上，適合用來做功課。例如說筆者在上面貼這條Stars of the Lid 的曲子，正正就是這種 Drone 的氛圍音樂，有時間的朋友可以翻翻維基；這類音樂的做法是先在編曲譜上固定演奏某個音符，從開始演奏到曲終都包含這個符號，然後再在這個音符之上，加上極簡化的變奏，聽起來未免有點沉寂和寡味吧？不過，本作用 Drone 系音樂，成功製造出一種蠻為詭異的氛圍，也大概是筆者看過那麼多年的動畫以來，筆者知道第一部有膽量使用那麼慢的音樂——它固然讓本作更邁向了靜態畫和慢速前進的行列，但同時也有種安詳和俏靜的感覺，這和本作持續起暗湧的劇情，豈不相襯？

總結來講，惡之華是一部挑戰觀眾極限的作品；不尋常的配樂、不尋常的作畫、不尋常的劇情、不尋常的角色、再加上不尋常的音樂，簡單點說本作幾乎沒有什麼是正常的。會否接受那麼Cult 的動畫，就視乎你對本作的作畫有多大容忍和接受能力。儘管筆者暫時還可以因為本作配樂而堅持下去，但持平看，真的有動畫可以單靠作品劇情、單靠配樂，而完全無視作畫不足，讓觀眾從第一集撐到第十二集嗎？別忘記，本作可是動畫——而不是一部有音樂和對白的廣播劇哦。